他是个抢劫犯,入狱一年了,从來沒人看过他。 眼看別的犯人隔三五日就有人來探监,送來各种好吃的...他嘴一馋,就给父母写信,让他们來,也不是为好吃的,就是直想著父母。
在无数封信石沉大海後,他明白了,父母拋弃了他。 伤心和绝望之余,他又写了一封信,说如果父母如果再不來,他们將永远失去他。这不是说气话,几个重刑犯拉他一起越狱不是一两天事,他只是一直下不了决心,现在反正是爹不亲娘不爱,还有么好担心的?
这天特別冷。他正和几个“好友“密谋越狱,忽然,有人喊道: “有人來看你!” 进探监室一看,他呆了,是妈妈! 一年不见,妈妈变得都认不出來了。才五十多的人...头发全白了,腰弯得像蝦子捲,人瘦得不成形,衣裳破破烂烂,一双脚竟然光著,满是污垢和乾血跡,身旁还放著两只破麻布口袋。
娘兒俩对著看,还未開口,妈妈浑浊的眼泪就流出來了,她边抹眼泪,年迈母亲边说著:小刚,信我收到了,別怪爸妈狠心,实在是抽不开身啊,你爸……病了,我要服侍他,路又遠…… 這時,监狱辅导员端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进來了,热情的说:“大娘,吃口再谈。” 刘妈妈急忙站起身,手在身上使劲地擦著:使不得、使不得。监狱辅导员把碗塞到老人手中,笑說:我娘也就您这个岁数了,娘吃儿子一碗面不该吗?刘妈妈不再說話,低下头'呼啦呼啦'吃起來,吃得是那個快又香啊,好像多少天沒吃饭了。 等刘妈妈吃完了,小刚看著母亲那双又红又肿、裂了许多干血口的腳,忍不住問:妈,脚怎么了?鞋呢? 妈妈还未回答,监狱辅导员冷冷地接话回应:你妈是步行來的,鞋早磨破了。
步行?从家到這兒有三四百里路,而且很长一段是山路! 小刚他慢慢蹲下身,轻轻抚着那双不成形的脚:“妈,你怎么不坐车啊?怎么不买双鞋啊?” 妈妈缩起脚,裝著不在意地说:'坐什么车啊,走路挺好的,唉,今年闹猪瘟,家里的猪全死了,天又干,莊稼收成不好,还有你爸看病,花了好多錢……你爸身子好的话,我们早來看你了,你別怪爸妈。 监狱辅导员擦了擦眼泪,悄悄退了出去。小刚低头问:“爸身子好些了吗?“
小刚等了半天不见回答,头一抬,妈妈正在擦眼泪,嘴里却說:“沙子迷眼了,你问你爸呀 ?” 他快好了……他让我告诉你,別牵挂他,好好改造。 探监时间结束了。监狱辅导员进来,手里抓著一把钞票,说:'大娘,这是我们几个监狱辅导人员的心意,您可不能光著脚走回去了,不然,小刚他可是心疼死啊!
刘妈妈双手直摇,说:“这哪成啊,娃儿在你这里,已夠你操心的了,我再要你钱,不是折我的寿吗?” 监狱辅导员声音顫抖著说:“做儿子的,不能让你享福,反而让老人担惊受怕,让您光脚走几百里路來这儿,如果再光脚走回去,这个儿子还算个人吗?”小刚听闻到已撑不住了,声音嘶哑地喊道:“妈!”就再也发不出声了,此時窗外也是泣声一片,那是监狱辅导员喊來旁观的人犯们发出的。
这时,有个狱警进了屋,故作轻松地说:“別哭了,妈妈來看儿子是喜事啊,应该笑才对,让我看看大娘帶了什么好吃的。 他边说边拎起刘妈妈身旁的麻袋就倒出來,刘妈妈來不及阻挡,口袋里的东西全倒了出來。
顿時,所有的人都錯愣了。 第一只口袋倒出的,全是馒头、面饼什么的,四分五裂,硬如石头,而且个个不同。 不用说,這是刘妈妈一路乞讨來的。刘妈妈穷极了,双手揪著衣角,喃喃地說:“娃儿呀~別怪妈妈乞讨的事呢,家里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……”
小刚似乎沒听见似的,直勾勾地盯住第二只麻袋里倒出的东西,那是-一个骨灰盒! 他呆呆地问:“妈,这是什么?”刘妈妈神色慌张起来,伸手要抱那个骨灰盒:“沒……沒什么 ……” 他发疯般抢了过来,浑身颤抖:“妈,这是什么?!” 他妈无力地坐了下去,花白的头发剧烈地抖动著。好半天,她才吃力地说:“那是……你爸!為了攒钱来看你,他没日沒夜地打工,身子给累垮了。临死前,他说他生前沒来看你,心里难受,死后一定要我帶他来,看你最后一眼……”他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吼叫:“爸,我一定会改好……接著'扑通'一声跪了下去,一个使劲儿地用头撞地。 '扑通、扑通',只见探监室外黑压压跪倒一片,痛哭声响彻天空……
....... .... 父母恩重如山
悼念陈雪风先生
12 years ag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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